讨生活
说我的兄弟在湖边卖甘蔗,我正推着自行车,跨上车,说去看看。甘蔗,本地人说糖梗,不知我的兄弟怎么想到卖糖梗的。这也简单,无非是讨生活,试试看,能不能挣几个钱来。我的兄弟是农民,撑钱是一件迫切的事情,你不去撑,钱不会来的。撑不到钱,温饱什么都提不起来。对农民来说,温饱就是生活。
骑自行车一路过去,很快找到了我兄弟。不是一个,是夫妻俩一起来的。说卖几根糖梗,两个人挣什么呀。说今天只卖了十来根,没人要。说卖了四五天,批发百来根,还剩十几根。看过,两把撑起来的糖梗,一青一红两种,挑剩的,外观不怎么样,难怪卖不出去。我说糖梗皮呢?地面没有一片糖梗皮。原来糖梗皮装在塑料框里,放在车后,刻意给藏了起来。卖糖梗,前面总有一堆削下来的皮,没有糖梗皮,说明你们生意不好,想买的人也不愿来。做生意得讲聚人气,这个糖梗皮就是人气。我的兄弟说刚才有人也这样说,一边把塑料框挪到前面来。接着说弄脏了地面,怕管理人员过来说话。说昨天把糖梗皮放在垃圾箱里,让人指责,不知糖梗皮得丢弃在什么地方。到了城里讨生活,走过界了似的,什么都是缩手缩脚。这简单,糖梗皮你还是拉回家,晒上一晒,烧火最好。
卖了几天的糖梗,也看出了一点门道。说自己第一次进货,进多了,卖长了,糖梗不新鲜,难卖。一些糖梗变红了,当然没有注意挑选。我知道变红了是变质,不能食用的。说不知道把糖梗粗细挑一挑,粗的卖贵一些,细的便宜一些。对了,鱼贩卖带鱼,大小都是整框子批来的,总是大小分开卖,买的人来个比较,自己对号,喜欢便宜的买小的,喜欢好的买大的,各人心里上都得能满足,鱼贩还能从中多挣钱。卖糖梗不分粗细,粗的让别人挑完了,剩下细的没人要。剩下的几根糖梗,太瘦了,还弯弯曲曲的。我的兄弟说自己不会捉拾这些糖梗,看别人卖的,糖梗总是这么整齐。说别人卖糖梗,裁下来的头头脑脑也能卖几个钱的,我都不知道。
我问不会亏本呀。答亏本是不会,可是白废力。我说天气变热了,这个把月是卖糖梗的好时候。答没时间了,家里有活要干,还有这个糖梗也是卖不了。我兄弟说昨天卖得还不错的,这是运气好,临收摊里才让他人驱赶,说好大的胆,能放在这个地方卖。今天这个地方就不对头,这个地方可以设摊,可卖糖梗就有三摊。这个卖不了,该是指摊位难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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